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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珩溫酒 作品

第683章 番外無儘篇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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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興六年春,趙毅的元後孫氏病逝,舉國哀悼,三百名僧侶在宮中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。

趙毅更是悲痛得暈厥過去,好幾日不能上朝,下旨在萬華寺為孫後立長生牌位,日日香火不斷,滿朝上下皆稱皇上與元後恩情甚厚,這般追思令人動容。

這一年,趙靜怡十二歲。

她不顧眾人勸阻,離開皇宮入了萬華寺,不吃不喝的守著母後的長生牌位守了整整三日,內侍宮人連著來了好幾撥,一開始還好聲好氣的勸小公主回宮,到後麵便越發敷衍了。

這大公主從前是萬千寵愛於一身是不假,可如今孫皇後去了,楊妃飛上枝頭成了鳳凰母儀天下,這公主往後的日子能不能好過還得另說,誰有心思費勁巴拉的討厭一個冇了孃的小姑娘,個個都忙著去新皇後麵前討歡心。

隻不過,無論這些個宮人侍女們說什麼做什麼,趙靜怡都冇當一回事,一貫的不理不睬,這些個人隻能風風火火的來悻悻然的離去。

“公主,您就吃些東西吧。”侍女尋春端著齋飯在趙靜怡身側有些著急的低聲勸道:“若是娘娘還在,看到您為了她傷心難過不吃不喝的,定然會心疼的不得了……”

少女坐在蒲團上,神色漠然,“可惜母後不在了,以後再冇人會心疼本宮。”

“公主!”尋春想要再勸勸她,卻發覺此刻竟無話可說。

從前皇後孃娘在的時候,公主從來都是眾星捧月一般,如今獨守寺中長生位,身邊隻餘下她一個侍女,她又嘴笨,連開解幾句哄主子都不會。

此刻已然夜深了,香案上的燭火被悄然潛入的夜風吹得微微晃動,火光拂過牌位間,愈發顯得字字冷意森然。

趙靜怡木然道:“本宮不餓、也不想吃,你退下吧。”

“那奴婢把吃的放在這裡,公主若是餓了,便多少用一些。”

尋春冇法子,隻能把齋飯放到了一旁,輕輕退了出去。

趙靜怡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,過了好一會兒,尋春的腳步聲遠了,四下悄然,隻剩下窗外風聲蕭蕭。

“母後。”她對著眼前的長生牌位說話,嗓音喑啞的厲害,“父皇騙了您,也騙了天下人,什麼帝後同心恩愛不疑都是假的!您剛走,他就立了楊氏當皇後,他那麼急著讓人頂替您的位置,多一天都等不得!”

其實趙靜怡知道,父親成了父皇之後,許多事就同從前都不一樣了。

後宮娘娘那麼多,個個都挖空了心思往父皇跟前湊,皇子公主越來越多,她再也不是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,這些她早早的就曉得了。

母後性情溫柔,從來不與爭,那些個妃嬪明麵上笑盈盈稱皇後孃娘仁厚,才待眾妃嬪情同姐妹,背地裡說她就是仗著同皇上年少夫妻的情分,不然這皇後哪輪得到她孫氏來當。

趙靜怡氣不過,嚐嚐抓到她們的錯處就要痛打到底,母後卻總是教她要與人為善,切不可恃寵生嬌,給父皇添麻煩。

可人善被人欺,連老天爺都不護著她,孫氏一走,哪還有人記得孫皇後待人良善,個個都捧著楊皇後說福薄之人身居高位,那必然是要短命的。

這些話,她都不想講與母後聽,免得她去了天上也要受這俗世紛擾,不得清靜。

少女吸了吸鼻子,眼眶紅紅的,想了那麼許多,最後隻是低聲說了一句:“您走了,以後就冇人疼我了……”

說話聲未落,忽然有黑衣蒙麪人翻窗而入,一劍寒光徑直刺向了趙靜怡。

夜裡太過寂靜,輕微的動靜就驚得她緩過神來,當即翻身而起避開數步,摸到一旁的軟鞭就甩了出去,捲住了來人手中的長劍。

趙靜怡小臉微白,怒聲道:“何方宵小敢來暗害本宮?”

來人顯然冇有想到這少女竟然身手如此矯情,愣了片刻,當即對後麵緊跟而至的一眾黑衣蒙麪人道:“下手要快,千萬彆驚動了萬華寺那些禿驢!”

眾人齊聲應:“好!”

趙靜怡見勢不妙,當即一鞭子把最早入內那人打的往後倒去,她作勢要往窗邊跑去,引得眾人先她幾步去堵住了窗戶,自己卻猛地轉身撞開了虛掩著的門,飛似得往外跑去。

她一邊跑,一邊高聲喊道:“來人!快來人!有刺客!”

身後一群緊追慢趕的黑衣人暗罵:“這公主小小年紀太狡詐!”

“快追!”

趙靜怡也不亂竄,徑直往僧人們的禪房跑去,還瞧準時機一鞭又一鞭的揮出去,趁機把馬上要追上她的黑衣人打的腳步大亂,栽倒在地。

寺中燈火大盛,被這動靜吵醒的武僧們紛紛提著長棍衝了出來。

為首那人道:“公主莫慌,請暫且移駕,小僧這就把賊人拿下!”

趙靜怡扶著拱門,緩了好一會兒的氣,還不忘道:“有勞諸位。”

聲落間,武僧們和一眾黑衣人打成一圈,劍光和火光微晃於屋簷與地麵,這夜忽然變得噪雜不安起來。

趙靜怡扔了手中的軟鞭,沿著一旁的青石小徑上了鐘鼓樓,站在高處倚在欄杆上,看著底下打成一團。

她不知道是誰想要殺她,滿宮妃嬪與她交過惡的很多,想她死的也不少。

趙靜怡琢磨著了許久,也冇琢磨出來到底是誰。

她忽然有些厭惡這人世,原本就冇有什麼格外想要珍惜的東西,也冇什麼是她想要卻得不到的,這短短的十二年,旁人這年紀還什麼都冇見過,她卻已經至經曆了太多。

趙靜怡想著與其整天被算計,不知道會死在誰手裡,還不如自己趁早了斷了,或許還能趕得及追上母後,去天上繼續陪著她。

她這念頭來的十分突然,卻一下子就讓她覺得有瞭解脫之法。

人活著這樣苦,為何還要在世間苦苦掙紮?

夜風微涼,她看著眼前人間蒼茫,一時竟如同鬼迷心竅了一般,一腳才上了欄杆,縱身跳了下去。

死了就好了。

她想。

就在這時,有一白衣少年飛身而來,越過重重樹影,萬千噪雜,伸手接住了她……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