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馬驥勸李野
“我相信你。”
馬驥看著李野的眼睛聽著他說完，他相信李野所說的都是實情。
“但是往後你們還打算這樣子嗎？
當今天下，百姓本來就苦，被你們這一折騰，苦上加苦，甚至會因此無法生存，這不是間接殺人嗎？”
“間接？
什麼意思？”
李野隻聽懂殺人，卻聽不懂間接是什麼意思。
“你可有聽說過，我不殺伯仁，伯仁卻因我而死，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大哥，我也不想的，可是我那麼多兄弟，總要養活的。”
李野指了指身後的其他山賊。
馬驥這纔看清那些山賊的模樣，最大的也不過十七八歲。
這不都是孩子嗎？
馬驥心中震驚。
“他們的父母呢？”
“大哥，你也知道，現在兵荒馬亂，年景收成又不好，壯年幾乎都被抓去當小卒子了，小孩幾個能有父母在身邊？”
李野招呼他的眾位小弟過來。
“來，過來拜見馬驥大哥。”
五人排成一排，身高組合恰如五指般。
“馬驥大哥，他叫黃中，年紀最大，17歲，也長得最高；他叫關習，15歲，他左邊是他弟弟，叫張乙，表弟，所以姓氏不同，10歲；這個是趙二，也是15歲；最邊上的是馬召，11歲。”
“都是孤兒。”
李野介紹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給馬驥大哥磕頭，從今起他就是我們的大哥了。”
“見過馬驥大哥！”
李野的眾位小弟聽到李野的招呼之後，趕緊給馬驥磕頭。
馬驥在21世紀哪裡有過被人當麵磕頭的經驗，嚇得趕緊上前將他們一一扶起。
“不必如此，不必如此。”
“大哥，不如你跟我們回微積峰，你來當我們山寨寨主。”
李野突然對馬驥發出邀請。
這是要做賊還是盜啊！
海賊王？
不，山賊王？
亦或者山盜王？
不，不，對於出生在和平年代且舉世公認最安全國家的馬驥而言，做賊做盜他都是相當牴觸的。
馬驥沉思了片刻，看著這群年輕的山賊。
他們並非心術不正，隻是時勢所逼。
馬驥此刻看著這群孤兒，心中感慨萬千，他心中暗自下了決心，他要憑藉自己超現代的知識以及原主土匪馬驥的武力，為目之所及的身邊人爭得一席生存的餘地。
他知道，如果自己拒絕了李野的提議，這些孩子們可能會誤入歧途，甚至會走上更加危險的道路，未成年犯罪在自己那個年代也己經屢見不鮮了，歸其原由，從小教導不善有很大責任。
“李野，我明白你們的困境。”
馬驥溫和地開口說道。
“但是搶劫百姓並非解決問題的辦法，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苦難而加害於窮苦的百姓。”
李野陷入了沉思，須臾，便露出了豁然開朗的表情。
“大哥，我明白了，以後我們專挑那些無良奸商和無德貪官下手。”
馬驥聽完李野的話也是無語。
後世人所繪《馬驥勸李野圖》，便繪出了馬驥額角三條豎線，可見馬驥當時是多麼的無語。
“李野，我的意思是不要再做山賊。”
他理解馬驥的話，但又感到束手無策。
“大哥，我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出路了，這些孩子都冇有家人可以依靠，而且還要養活他們，我隻能靠搶劫來維持生計。”
馬驥深吸一口氣，他是知道黃巢這段曆史的，據說社會悲慘到人吃人的地步。
“我答應成為你們的寨主，但有一個條件。”
馬驥語氣堅定。
“真的嗎？
太好了。”
李野打從心底裡開心，因為李野在小的時候溺水，被馬驥救過之後，他就認定馬驥是他一輩子的大哥了。
“隻要是大哥，什麼條件都可以。”
“從今以後，我們不能再搶劫老百姓，而是要尋求其他不損人利己的謀生方式。”
李野皺起了眉頭，他為難的不是馬驥的話，而是擔憂日後的生存，不是為自己，更為了跟隨自己的五小隻。
“我們無條件接受大哥的提議。”
他知道這個條件不易實現。
“可是大哥，我們這幫人除了有一點蠻力和武藝，什麼都不會，總得謀生，總不能餓死吧。”
馬驥看著一個個混成土匪的孩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。
他決定了。
好好利用來自於未來的自己所掌握的知識，從無到有，發展纔是硬道理，從根本上改變這幫人的處境。
馬驥微笑道：“我會幫你們學習一些新的生存技能，讓你們重新開始。
我們可以發展一些合法的產業，像養殖、種植或者其他生活必需品的生產，比如鹽。”
“鹽？”
村長羅魄一聽要製鹽，嚇得大呼。
私自製鹽在當時可是重罪。
《唐律》有記載：“越境販賣私鹽者判處死刑，販賣食鹽一石以上者，杖脊兩寸，販賣兩石以上者死刑。”
而且，“鬻兩池鹽者，坊市居邸主人、市儈皆論坐。”
“你們怎麼敢？”
村長羅魄顫顫巍巍地指著馬驥。
“你可知這是要連坐的罪啊，一旦事發，不但是你，連我們這個村子的所有人，都，都會被砍頭的。”
馬驥又何嘗不知道。
“羅叔，先不說製鹽的事，我們應該先讓人去給龍霽報信，讓村民回來。”
“回來？
冇問題嗎？”
羅魄看了看李野一夥人，有些遲疑。
“相信我羅叔，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。”
馬驥心想要發展也總歸離不開人口，冇有人口，一切都是空談，冇有人口，一切的建設將冇了實質的服務對象，隻能淪為擺設。
得先把村民召回來，再跟他們談談自己的計劃。
一個讓他們無法拒絕的計劃。
誰會拒絕有利於他們生計的事呢？
“村長，我去叫他們吧。”
朱剛獵自告奮勇。
“我也去。”
王鐵山見朱剛獵要去，趕緊說自己也去。
他實在不願意在這幫凶神惡煞的人身邊待太久。
“好吧，你們兩個去。”
羅魄同意了。
就在朱剛獵和王鐵山離開的這段時間。
馬驥向羅魄詢問起了村子的情況。
原來這些年旱災不斷，農田乾涸，農作物根本冇有辦法正常種植和生長，造成了全國性的糧食短缺和饑荒。
再加上朝廷賑災的錢糧被層層剋扣，到百姓手中隻剩一捧觀音土。
朝廷並冇有因此減輕稅賦，反而加重賦稅，使得百姓僅剩的一點餘糧也隻能上繳。
而黃巢等人的起義，朝廷又西處抓捕壯丁前去當兵，使得村裡的勞動力所剩無幾。
“反正啊，興，百姓苦；亡，百姓苦；我們小老百姓啊，活著就行。”
村長羅魄無奈地歎了口氣。
“活著！”
馬驥低聲感歎一句，“這是生存的最低要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