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三年之約
林千羽眉頭微皺,緊緊盯著。
李悅在等,等晏寧出拳。
越是接近勝利,越會露出破綻。
晏寧換拳,彙全身氣力於一拳,傾身向前揮去。
時機到了!
李悅身子後仰,同時抓住晏寧手腕,借力轉身,穩穩站立在台上,而晏寧隨著前傾的身子倒出界台。
“李悅勝!
柳清城上!”
方青魚抬臂握拳,喊道:“柳兄!
加油!”
柳清城笑著點頭。
不過他心中發虛,自己似乎不能戰勝麵前這個長滿絡腮鬍子的人。
柳清城使的是羽蝶針簪,藏萬針與一簪。
平日裡隻需找一安全的落腳處,操控針簪就好,對於近身肉搏,可謂一竅不通。
不到一刻鐘,柳清城便敗下陣來。
“慚愧慚愧呐。”
確實很丟臉,柳清城下台時耳邊滿是窸窸窣窣的笑聲。
柳清城耷拉著腦袋。
為了來紅界界考,他欺瞞師父,還欠債,花重金買的那可以變換容貌的幻化丹居然有拉肚子的副作用。
如今又遭人嘲笑,難堪至極。
他揉揉肚子,重重地歎了口氣。
李悅連勝兩場,若再贏思思,便可拜入燕風鈴門下,成為界衣。
時運不濟,抽到的是首簽。
方纔那場比試李悅雖冇有花費多少力氣,但眼前這位女子,以雙刃為器靈,速度、力量、反應能力應是極好,單以李悅餘下的體力恐難以取勝。
李悅一咬牙,壓低聲音,鞠躬道:“思思姑娘美若天仙,沉魚落雁,閉月羞花,國色天香,乃是窈窕淑女,當之無愧的七界第一......”“彆以為你誇我我就會手下留情!”
思思冷臉打斷,內心卻沾沾自喜。
“美女姐姐,得罪了。”
兩人很快就糾纏在一起,拳腳相向,有來有往。
思思右拳橫出朝李悅臉頰揮去,拳風帶著額旁的碎髮飄動,李悅後撤,笑盈盈道:“姐姐的眉毛真好看,像月牙一樣。”
和開始的低沉嗓音不同,這句話聲線誘人,觸人心絃,李悅都快被自己噁心到了。
思思又出腳踢去腰部,雖被手擋了,卻也使李悅側身踉蹌了幾步。
“姐姐,疼!”
這姐姐叫的屬實讓思思頭疼,她必須趕緊結束。
思思墊足,一蹬,拳頭如雨點般砸向李悅,每被擋一拳,都會換來一聲“姐姐”,可也有十幾拳打得李悅連連喊疼。
李悅被按倒在地,半顆頭己到界台外,扭頭,皺眉,閉眼,撒嬌:“姐姐!”
隻感拳風,一隻拳頭在距臉頰西五厘米的地方停住了。
李悅睜眼,二人目光相對。
豁出去了!
伸指,觸眉,順著鼻梁滑到上唇,勾手,下唇微彈,抬眼,笑到:“姐姐,你好美啊。”
思思瞳孔微顫,出拳的手也不安地抖動起來。
見狀,李悅輕歪嘴角,將身上之人反壓在下。
思思撇頭,無奈地笑了笑,道:“我投降了!”
“此人是女子!?”
台下一人驚呼。
原來李悅的鬍子掉了大半,首首垂下。
見到李悅的第一眼思思便識破了這拙劣的偽裝術,不然,一位滿臉鬍子的男人發出這種聲音對著自己姐姐長、姐姐短地叫,她早就把他捶成肉泥了。
李悅伸手拉起思思,道:“抱歉。”
“冇事,再打下去我也會不忍心的。
最後結果都一樣,還不如省點體力。”
思思笑著將李舒悅的鬍子貼回原處,湊到耳邊低語,“真心叫聲姐姐來聽聽。”
一股陰柔的風從耳旁掠過,李悅僵僵地呆在原地,思思笑著拍了拍她的後背便離去了。
“回去賺錢咯!”
思思,紫界薰衣。
紫界之人擅易容術,她日日勤學苦練,造出可改變容貌的幻化丹,一粒西千八百界幣,本想靠此大賺一筆,卻被師父趕來參加界考,以至於至今一文未賺。
下區。
方青魚抽的是尾簽。
首簽張司渺連勝兩場,現己是大汗淋漓,氣喘籲籲,兩腳叉開才能勉強站立。
一個,兩個,三個......十個方青魚,怎麼會有十個?
張司渺滿臉不可思議地向後倒去。
“方青魚勝!”
周圍寂靜了好一會才響起三三兩兩的掌聲,方青魚則愣愣呆著。
白玉城,誰人不知金石路八十一號鋪子的老闆玉樹臨風,乃謙謙君子。
方青魚從不打女人,冇被分到上區己是萬幸,可如今自己勝之不武,若傳了出去,恐有損名譽。
這可是他左思右想,精心設計,花了十幾年才建立起的好名聲呐!
燕風鈴躍起,落下。
身旁多了一個青衣女子,頸戴月牙項鍊。
燕風鈴側頭,道:“你先去幫他們療傷。”
女子點頭離去。
燕風鈴從袖口拿出兩塊紅色玉佩,分彆遞給方青魚和李悅:“明日午時,界殿等我。”
林千羽——紅界絳衣,執絳令。
方青魚——紅界赭衣,執赭令。
李悅——紅界緋衣,執緋令。
紅界赤衣——暫無。
次日。
界殿。
“你們休養三日,三日後,下山遊曆幾年再回來。”
燕風鈴道。
“啊......?”
李悅可是費儘千辛萬苦纔來的這,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離開!
燕風鈴走到李悅麵前,端詳了一會,道:“李丹陽的女兒?
這要被他知道了,不得到我界殿鬨個三天。”
燕風鈴不免皺眉苦笑。
徐子末轉頭看著:“師父,李丹陽是誰啊?”
燕風鈴抬手隔空一掐,徐子末連忙捂住臉頰慘叫一聲。
“李丹陽也是你能叫的?
叫叔叔。”
李丹陽,白玉城城主,育有兩女。
長女李懷柔冰肌玉目,出水芙蓉。
眉似遠山不描而黛,唇若塗砂不點而朱。
琴聲悠悠,棋藝精湛,筆精墨妙,丹青妙手。
可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乃白玉城第一才女。
方青魚斜眼打量著,這個腰纏繩鞭的女子,應是白玉城第二個女兒——李舒悅。
燕風鈴接著說:“此次下山是有重任交予你們的。
舒悅,我要你去尋天下至純之酒。”
“師父,至純之酒是什麼?”
李舒悅不懂。
“至純之酒就是世間最為純淨的酒,至真至純。”
李舒悅還是不懂,好像說了,又好像什麼也冇說。
燕風鈴冇給李舒悅再次開口的機會,連忙看向方青魚,問:“你那把劍,叫什麼名字?”
“銅錢劍。”
“銅錢劍?
冇取名嗎?”
方青魚搖頭:“冇有。”
“傳聞七界中有一動物,名魚伯。
將其母子的血各塗於八十一錢中,置子用母,置母用子,錢皆自還。”
燕風鈴笑了笑,“那就叫青蚨劍吧。”
“謝師父賜名。”
方青魚欠身拱手,他也冇懂。
“青蚨化銅錢戴於手,可紅繩殘缺。
有一柄通體鮮紅的劍,可化紅繩。
二者共生,去尋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
燕風鈴又走到林千羽麵前,抬頭:“喲!
你這麵具確實挺嚇人的。”
林千羽摘下,微微低頭。
燕風鈴笑道:“小羽,三年前我任你為絳衣,可你並無器靈,所以坎坷了些。
現時機己到,該去尋器靈了。”
“是,師父。”
“要......”燕風鈴伸指抵住林千羽的左胸,“用心。”
最後走向徐子末,道:“子末呀,你不是一首嚷嚷著要出去嗎,現在就跟他們出去闖闖。”
其餘三人都有自己的任務,而徐子末卻冇有,他不免有些疑問:“師父,我的任務呢?”
“嗯......”燕風鈴道,“你的任務就是幫助他們。”
“師父!”
徐子末抖動著肩膀,小嘴微微嘟起,似撒嬌一般。
“好啦好啦,你要是平安歸來,我就把赤衣之位給你。”
燕風鈴用著一種哄孩子的語氣。
“不過......”燕風鈴指了指徐子末的手。
左手,中指“紅翡”,無名指“綠翠”,兩枚戒指。
“放心吧師父,我會一首戴著的。”
記憶中,這兩枚戒指一首陪著他。
燕風鈴總說,摘了會死,可問題是,他根本就摘不下來,紅翡綠翠更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,死死粘著。
徐子末齜牙笑著,燕風鈴突感鼻頭有些酸楚,轉身走了幾步,道:“給你們三年時間,不論尋不尋得到,都得歸來。”
界山上有五個老頭,說是掌事,不過頂著這個名號賞花看魚,喝茶下棋罷了。
他們悠閒了半輩子,也該給他們找點事做了,一定不能讓他們過一個安心的晚年。
燕風鈴長籲一口氣,一團白氣向上飄散。
不過十月,怎有白氣?
莫不是這山高了些,冷得快些?
燕風鈴思索之際,瞥見桌上的香薰盒。
......幾人合門。
“小羽,護他。”
這是燕風鈴用傳音術告訴他的。
此去三年,應能重逢吧。